山东聊城"***人":不还

摘要]余明听到过的***极端的一次***，"放***的人让对方***拍***，如果不还钱就把***贴当地电线杆，那时连我都看不下去了，觉得这一行迟早要完。"

"***人"杜志浩的生命定格在2016年4月15日凌晨。

尽管***书中多位证人都已证实，杜志浩用脱下裤子的极端方式***了于欢的母亲苏银霞，但杜志浩的妻子刘祺祺(化名)对每日人物说，她仍不愿承认这一点，"都是谣言，"她说:"他不是那种人，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，让我们有一个更好的生活。"

于欢案的一审***书显示，刘祺祺1989年出生，与杜志浩结婚后于2010年生下双胞胎，过了两年，又生下一对龙凤胎。对于未来，她表示"自己砸锅卖铁也要把孩子拉扯大"。

事实上，在于欢那一刀捅向***了自己母亲的杜志浩之前，"******"对于地处冀、鲁、豫之交的山东聊城冠县，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。

于欢的母亲苏银霞在冠县工业园内的公司。图 / 王瑞锋

也是在2010年，吴学占成立冠县泰昌***有限公司，注册资本为1000万元***。两年后，吴学占成立冠县泰和房地产开发公司，注册资本同样为1000万元***。有举报信称，吴学占以房地产公司名义***揽储，招揽社会闲杂人员从事***和***业务。

2014年7月，冠县一县***在县工业经济运行分析会议上称，"我县今年的工业经济运行呈现增幅放缓、下行趋势明显的态势"。他还特别指出轴承行业存在的问题，"产品低端，被大型轴承企业挤兑，生存困难。"

该***还称，有些企业符合***条件，但由于时间紧而******审批程序多、时间长，***后只能找***公司或走***之路。

吴学占的公司因此招揽到了不少业务。

于欢姑姑于秀荣告诉每日人物，苏银霞想把公司做大，就不断投钱，除借***外，也借***。而当地一家轴承公司的老板也曾在网上***称，公司经营中出现资金短缺，在正规渠道难以满足需要的情况下，铤而走险借了***，这位老板也遭到了***人威胁。

为了了解当地***的状况，每日人物联系到了曾经在聊城市冠县一家***公司当经理的余明(化名)。

"我从网上看了辱母者的事情，我自己曾经就是在当地干这个的，类似这种事这几年早发生太多了，只是说这件事外人听起来比较新鲜，加上判的太重，所以才有这么高的关注度。"余明说。

他说自己从2015年就退出了这一行，"因为老板卷了钱跑路了，那时就意识到干这个不靠谱。"余明说，"我们对外说的好听是***公司，其实员工各自内心里都清楚，我们干的就是***。"

什么都不干，一个月净赚15万

放***，在冠县当地的行话叫"放冲"。这原本是***桌上的术语，到了***这里，意思就是把钱给别人***贷出去。

"我刚开始干***的时候，还是2011年左右，那会儿县里许多人干这个一夜暴富。我们这很多地方搞***，人拿了***款没地方花，地方上的一些达官显要，比较有钱的那种，也不想把钱放***，***利率太低了。"

余明说，2012年前后，去***存款，年利率撑死也就5分左右，但往***公司里存钱，每个月的利率***少都能给出来5分。"这是什么概念?你把10万块钱放***公司，每个月光***就给你5000块钱，已经比很多人月工资都高了。"

2012年前后，冠县在那个年代大大小小的***公司像******一样，蔓延到冠县的大街小巷。冠县人杨磊记得，"冠县当地流传一句话，把钱放***公司是缩小贫富差距的***手段。那个时候，我们这个小县城街上，突然出现很多上百万的豪车，很多人找工作，挤破头都想去***公司工作，那时放***的，路上都横着走，有钱。"

杨磊说:"这些***公司黑白通吃，把自己的钱放到***公司里希望***的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，也有一些有权势的人。"

余明见证了当时***公司的奢侈，"公司里的人每天晚上都去***里消费，白天放放冲，晚上到处消费。"

他印象里，他自己放过的***高的***是1毛5的***，也就是每个月***15%。"那人是当地一个企业的老板，口碑还不错，资金周转不开了，缺100万，说一个月还，我当时账户里正好有100多万，我自己当时就把钱打给他，一个月后，他还我了115万。"

什么都不干，一个月净赚15万。余明拿自己的这段经历帮***公司拉更多的客户。但随着***公司越来越多，贷出去的款越来越多，"还有的人为了***把自己家房子***给***，从***里***出来，然后放我们***公司里。"余明渐渐意识到情况不对了。

"很多企业的钱，他们只要没有按时还清，只会越拖越多，***后往往是本金早就还清了，结果***滚得比本金都高，网上现在这么火的这个企业就是这样，我们这边有的会雇专门的***，就是到处逼你还钱。"

"连我都看不下去了"

在***体系中，***人被称为"催客"。

2016年末，山东***记者在调查中发现，山东地区的***行业早已形成一个庞大的产业链。在***人的网络聊天群里，一些******的视频被当做培训资料广为流传。在一份内部培训视频中，宣讲者鼓动"催客"******:***是终身***，死了以后遗产也要***。"它首先讲法，但在法之外，它也不完全讲法。……我就一直盯着你，隔三差五打你一顿……恨不能把你的房子都给烧了，把你的娃卖了……"

据余明介绍，在***的方式中，全天跟随是***常用的方式，"就找十几号人，啥都不干，就是跟着欠债的人，吃饭、上厕所都跟着，吃喝拉撒全在你这里，让你一刻不得安生。"

再后来，冠县当地***的方式开始升级。"有在企业门口泼红漆的，还有的拿家里老人小孩来威胁的，再不就是把人弄到一个地方关几天的"。余明听到过的***极端的一次***，"放***的人让对方***拍***，如果不还钱就把***贴当地电线杆，那时连我都看不下去了，觉得这一行迟早要完。"

余明的预感并没有错。

早在2012年，在冠县东边不远的邹平，***一度引起轩然大波。《济南时报》曾以"暴富梦破碎后的放贷村"为题，报道了邹平当时***达到1000亿元规模，***终以崩盘收场的悲剧。当时，有30多人因为******而身亡。

"果然，现在的***事件终于***都知道了。真是碰什么都不能碰***，弄得多少人家破人亡。"余明感叹。

而网上公开的于欢母亲苏银霞的一份"陈情书"中，苏银霞也表达了自己对于参与***的悔意:"我们误入***陷阱，害了自己，也伤了别人。"

冠县人一直骄傲于孟子在他们的家乡留下了千古名言:富贵不能***、贫贱不能移、威武不能屈。而***近，关于冠县，***为外人所知的则变成了:***、辱母、无期徒刑。